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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涉在攻克“糖尿病足”的征途
时间：2016-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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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涉在攻克“糖尿病足”的征途
——记华中科技大学附属梨园医院创疡骨病科主任、硕士生导师李炳辉
——记华中科技大学附属梨园医院创疡骨病科主任、硕士生导师李炳辉
本刊记者/廖武洲
5月22日，全国“血管外科与工程材料”会议在武汉召开，会上有一个专家就“糖尿病足”的中西医结合治疗的发言，语惊四座。这位专家近6年来，先后治愈“糖尿病足”病人近3000例，其截肢率在1%以下。与会专家学者为什么感到惊讶呢？因为“糖尿病足”是一个难以攻克的世界性难题，一般情况下，凡患了这个病的病人，大多以截肢为代价来延续生命，截肢率高达10%——20%。当这位专家用详实的病例和数据进行论证后，得到了与会者的一致认可。会后，很多人纷纷向这位专家建议，要他举办一届中西医结合治疗“糖尿病足”的论坛，他同意了大家的请求。记者采访这位专家时，得知他已将在本年度10月举办论坛的邀请函发往全国各地，仅半个月时间，已有近500位专家复函或来电表示参会意向。
这位专家是谁呢？他就是华中科技大学附属梨园医院创疡骨病科主任、硕士生导师李炳辉。
立志为病人解除痛苦
1992年7月的某一天，武汉某骨科医院有一位病人出院，这在平时看起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然而今天在这里却成了一条新闻。原来这位病人是湖南临湘人，负责照看他的却是一位年轻帅哥，这位病人的医药费及住院费都由这位帅哥一手承担。而且这位帅哥与这位病人没有一点亲缘关系。人们纳闷，这位帅哥为什么要照顾与他毫无关系的病人呢？
这位帅哥就是李炳辉。说起他为什么要照顾这位病人，这要从半年前说起。
上世纪80年代初，毕业于同济医科大学的李炳辉被分到洪湖中医院当骨科医生。在这期间，他见到一位湖南临湘的骨髓炎病人，因家庭困难放弃了治疗。
李炳辉出身于专治疱疖的中医世家，从小就受到宅心仁厚父亲的教诲与熏陶，体谅众生、解除病痛是医生的天职。李炳辉想，这位病人本来就家庭困难，如果回去后得不到医治，那肯定只有等死了。想到这里，他发誓一定要把这位病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佛教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临湘与洪湖仅一江之隔。为了解除这位病人的痛苦，李炳辉专程到病人家去了一趟，他去时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临湘附近有山，到那里还可以采到草药。去了一趟后，他发现病人的家庭情况比他想象的更糟。因这位病人所患骨髓炎病久治不愈，其妻已离他而去，家里还有两个小孩。他当时内心受到极大的震动，假如这位病人得不到救治，今后这两位小孩在失去母亲后，又将失去父亲。因此他与这位病人约定，每星期都来为他治疗一次。
然而历经一个多月的治疗，这位病人的病情却始终不见大好。为此他跟中医院的领导进行了汇报，医院领导非常怜惜这位病人，同意把这位病人接到医院进行免费治疗。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月，病症还是控制不下来。到底是什么问题呢？
李炳辉从小就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头，如果不弄清原因，他决不罢休。于是他把这位病人转到武汉某骨科医院治疗，自己以患者家属的名义前来照看。在这里，这位病人很快得以康复。李炳辉从中得到启示，原来是自己“扶正”方面的药用得小了。所谓“扶正”，中医所指的就是人的抵抗力。经过这次摸索，李炳辉再治这类骨髓炎的病人，把“扶正”的药量加大，不仅能很快解除病人的痛苦，而且一治就能治好。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李炳辉出生于治疱疖的中医世家，对于疱疖伤口不能愈合有其独门秘方。但这个秘方用于治骨髓炎的伤口，见效却很慢。为了找到更好的药方和寻找新的药源，十多年来，李炳辉曾先后到过湖南、安徽、浙江、云南等省市。他每次出发之前，都要带上一些腊鱼、腊肉。至于带这些东西的理由，李炳辉说进到大山，交通不便，一来是个见面礼，二来他可以在那个地方找个落脚户，然后开始进山采药。开始没经验，因为人生地不熟，跑了很多冤枉路，连要寻找的药草——霸王草的影子也没看到。后来他思考出一个办法，就是让当地老百姓帮他采，如果采的少，他就每天给30元工钱，如果采的多，他就论斤收购。这个办法非常好，他不仅采到了他所需要的霸王草，而且还采到了治疗骨髓炎的新药。
他收购药材非常苛求。除了要求所收的霸王草一锤要有皮外，而且还要根上的叶子相同，除了叶子相同外，还要有毛，没有毛的不能要；如果锤下去，皮薄了还不能要，只有皮厚的才能要。知情的人问李炳辉，说李炳辉比他的上辈人苛求多了，李炳辉回答说，我要的是最佳疗效，如果疗效不好，让病人多受罪，我的心里会更难受。
2001年，他到安徽的一个地方去收购药材，在那里差点回不来了。他在那里住下后，采用老办法让东家老板发动大家去采药，结果采了很多他所需要的药草。然而他手里的钱不够了，大家说是你要我们采的，不要可不行，否则就不准走人。李炳辉只好求助于东家老板解围，并表态说，我承诺的算数，今年钱不够，你们把采来的药草保存好，我明年一定带钱来收。第二年，他专程前去履诺，虽然有些药草坏了，他也照样按原价收购。经过十来年的奔波搜寻，李炳辉一共发现了治疗骨髓炎（包括治疗糖尿病足）的内服药4种，外用药7种。
每当采购到新的药草，他都要在自己的身上做试验，然后用于病人身上。有一种药草对治疗骨髓炎有奇效，但究竟用多大的量，才能达到最佳的治疗效果，他心里没底。为此，他先自己试服。刚开始，由于量放大了，小便一时解不出来，疼痛难忍，后来他就把量减小，几经试验，他终于找到了最佳的配方效果，对治疗骨髓炎做到了心中有数。
究竟是新药对伤口愈合快些，还是老药快些，李炳辉也要亲自在身己的身上做下试验。他用小刀在自己的双腿上一边划一个口子，然后一条腿上贴新药剂，一条腿上贴老药方，结果发现，新药剂比老药剂治愈的速度快了将近一半。
他用新药对实例病人进行治疗，也收获了同样的效果。河南一位高干，因为胸骨髓炎做了心脏搭桥手术，伤口一直不能愈合。经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采用新的配方，很快康复出院。
向“糖尿病足”宣战
2001年元月，李炳辉由洪湖市某医院院长调任来华中科技大学附属梨园医院任创疡骨病科主任，在这里他不仅收治骨髓炎病人，而且还收治糖尿病足病人，这是他首次收治糖尿病足病人。他为什么要收治糖尿病足病人呢？他首先想的就是要救死扶伤。据前来住院的糖尿病足病人说，这个病只要出现溃疡，就要截肢，才能延续生命。如果出现组织坏死，那就是生不如死，有的病人宁可跳楼，也不愿医治。李炳辉想，作为从事骨科专科的医生，如果不能跟糖尿病足病人解除痛苦，那自己就是失职；其次想到的是自己有别人不具备的条件，现在自己除了癌症病人的伤口外，其它疾病的伤口，包括骨髓炎在内都能让它愈合，糖尿病足的病人也是骨髓炎，按科学推论，治愈应该是有把握的；另外自己学的是西医，西医对治疗糖尿病足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假如自己用中西医结合的办法来治疗糖尿病足，会不会在这个领域为这样的病人带来光明的前景呢？
想归想，但真正落实到行动，也经过了一段过程。曾有朋友说，你就搞你的老本行就行了，糖尿病足这个病是个世界性的难题，世界都没有攻克的病，你能攻克？搞不好，说不定把自己的牌子也砸了；还有的讲，治这个病，应该先向国家申请科研基金，待科研攻破了这个关口，你再搞也不迟；家人也为之担心，因为从来都没收治过，万一出现了什么问题，到时候会吃不了兜着走。因此还是不涉足为好。
李炳辉惦量来惦量去，觉得朋友和家人都是为了他好，才这样讲。但自己应该有主见，那些在科学上作出成绩的人，不都是有主见才取得的吗？有的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布鲁诺坚持日心说，最终被教会处以火刑，但后来证明了他的正确。同时他坚信自己的技术，如果真正把中西医结合起来医治糖尿病足，说不定会趟出一条治愈 糖尿病足的新路。
他收治的第一个病人是仙桃的一个病人。这个病人在某医院住了三个月的院，花了三万多元钱，足背还是肿的，流浓不止，发烧不止，医生说非要截肢不可。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到梨园医院找李炳辉就诊。
李炳辉见状，当时就跟他实行切开伤口引流、中药贴敷。在这之前，李炳辉曾花大气力研究并与行家探讨过，治疗糖尿病足的关健就是要把血糖控制住。如何控制呢？李炳辉经过考量，因为感染与血糖升高是恶性循环，如果慢慢降血糖，肯定不行；因为有感染的时候，血糖上升很快，胰岛素用上去，根本不起作用。他在治疗这位病人的时候，使用的办法就是把感染和血糖同时控制住。切开引流的同时，用大量的抗生素控制感染，当感染降下来时，血糖就升的慢了；在血糖慢慢降下来的时候，他马上就减胰岛素的使用量，如果不减量，病人就会造成低血糖昏迷死亡。在这期间，李炳辉一直守在病床边进行观察，结果没发生异样，手术正常。
在伤口的处理上，李炳辉也做到了细致入微。有感染的时候，贴敷中药不用油性的东西，这样会造成把浓、分泌物关在坏死的组织里面；伤口稳定的时候，就用油性的中药贴敷，促使创面愈合。在李炳辉和护士们的精心护理和医治下，这个病人只住了一个多月的院，花了少量的钱，就康复出院。
黄陂一位糖尿病足病人，在某大医院治疗花费6万多元，最后医生提出还是要截肢。因没有钱了，他选择了放弃，在屋里等死。这时村里有个患下肢静脉溃疡已被治愈的病人跟他建议，是否去梨园医院找李炳辉看看。这位病人抱着死马当着活马医的想法来找李炳辉。谈心当中，李炳辉提出如何使用胰岛素，这位病人马上提出反对意见，说在某大医院用过，根本不管用。李炳辉说，我用的办法不一样，该加量的时候要加，该减量的时候要减……通过心理疏导，很快消除了这个病人的疑虑，高高兴兴接受了李炳辉的治疗，并很快痊愈出院。
德国的一位糖尿病足患者，左脚左拇指溃疡。他在德国看了很多地方，都提出要高位截肢，于是他转而寻求中医，询问中医有什么办法保肢。到中国以后，他造访了几位中医，但大都说只能看伤口，不能调血糖。后来他打听到李炳辉能治这个病，便来求诊。李炳辉诊断后，实行中西结合诊疗，很快血相降下来了，红肿消退了，血糖也在一定时间内调稳了，短时间内就可以出院。他说李的技术实在太神奇了，OK！OK！
在向糖尿病足宣战的几年间，李炳辉创造了“三位一体”的治疗办法，即中医+西医+激光同时治疗，往往会达成较好的疗效。为什么要采用“三位一体”的办法呢？李炳辉说，中西医结合具有互补性，缺一不可。在消炎方面，西医来的快些，中医慢些（中医清热解毒为消炎）。因此对于急性病适宜用西药，对慢性病适宜用中药，因为慢性病有隐藏的细菌；在手术治疗方面，清疮引流是西医的优势，可以把坏死的组织及死骨清理出来，把病根清除，有利于修复。中医只注重表面的修复，这就是换药，对内组织则鞭长莫及。中医讲究“扶正”，提高抵抗力，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提升正气，邪气不侵；中医可以活血化淤，西医不行；中医对于检测指标不能量化，西医可以；西医对堵了的血管，可以溶栓，可以球囊扩张，也可以放支架，并且可以做人工血管，实行血管重建。而中医只能建立侧支循环，对主干无能为力，不能解决主干缺血。西医对于侧支不能改善；在伤口的处理上，西医具有去除感染，让自身愈合的功能。中医可以去腐生肌，加速创面愈合。更为重要的是能扶正、活血、清热解毒，既可口服，也可外用。
激光能起什么作用呢？一般慢性病伤口，多半血液循环不好。通过激光光波，可以杀死霉菌，让坏死组织重生。
科学攻关没有句号
“李主任能治糖尿病足”、“李炳辉攻克了世界性难题”等热评，通过被他治愈的糖尿病足病人广为传扬，消息不胫而走。记者在得知了这一信息后，认为他为中国乃至世界治理糖尿病足作出了贡献，并前往华中科技大学附属梨园医院采访。采访中，他很诚恳地对记者说，成绩不写跑不了，但科学攻关永远没有句号。说完这话，他十分深沉地向记者讲述了这样一件事。4年前，浙江的一位糖尿病足病人前来这里求医，这位病人曾在浙江、上海某大医院求治过，那里都说要截肢。后来几经周折找到这儿。当自己为这位病人进行引流手术后，由于引流不彻底、换药不到位等原因，一直高烧不退，血糖一直控制不下来，后来这位病人离开了这里。这一件事一直令他感到内疚，他进行了检讨，作出了今后凡重要病人一定要亲自过目、亲自手术、亲自护理，把关到位的决定。
很多病人都说李炳辉中西医结合治理糖尿病足技艺精湛，但李炳辉却说截肢率只能控制在1%以下，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要达到百分之百，应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还需加强对该病原理、用药原理进行不懈地探索，直到完全攻克的那一天。
当记者把稿件写完向他索要有关图片时，像类似5月22日出席全国“血管外科与工程材料”会议发言的图片也没有，记者问他为什么不请人拍个照片，他说他把这事并没有看得很重，所以忘记了。他不主张现在就宣传他，因为他还留有遗撼，浙江那位病人的离开就是例子……
